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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4年03期
开卷 |
一只豹子在写诗 [组诗]
笨水 我数雁群翻山越岭 我在天空下,数雁群 一路上,数到了六十六只 一只大雁,我可能数了两遍 也许,只有一只大雁 我数了六十六遍 也许没有大雁 我数着雁群,翻山越岭 站在山顶上 我不知道身在何方 离天空很近,距人间也很近 我忘了自己 是孤雁还是雁群 亚心石狮 中心,没有银行、陵墓、宫殿、孔形石拱桥 狮子从哪里来 这只微笑的狮子,露出微笑而节食的牙齿 被游客们抚摸
开卷 |
生命中的具体与虚空 [组诗]
刘春 记忆片段 刘福松,我的父亲,离家五年了 一千八百个日夜,我每年都有几天想起他 他在天上,会不会像年轻时那样 紧张地盯着我,怕我跑得太快,会摔倒 他中年时,仍然紧张,怕我在外地过得不好 后来他老了,几兄妹都长大成人 他的笑容后面,依旧是一颗紧张的心 每一次我们回家,他都会忙碌一整天 做很多菜,两天都吃不完 有一年清明节,我扫完墓 连饭都不吃,就要马上回城 他苦留不住,
中国诗人论 |
阿吾小辑
[诗人小传] 阿吾,本名戴钢,1965年1月出生于重庆,在重庆接受中小学教育。1985年毕业于北京大学,获理学学士学位。1988年毕业于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,获哲学硕士学位。1985年6月大学毕业前自印诗集《这个那个或者那个这个》。1986年在《诗刊》第一次发表诗作,并参加第六届“青春诗会”。1987年倡导“不变形诗”,其诗观《诗的自救:从变形到不变形》发表于《艺术广角》,写出《对一个
中国诗人论 |
何以“反诗”
本文受命谈一谈诗人阿吾的诗歌创作,但在谈论阿吾之前,似乎需要先谈谈“第三代诗歌”的问题。尽管作为“第三代诗人”中的一员,阿吾有一定的知名度,他的一两首代表作品,如《对一个物体的描述》《相声专场》等也算是广为人知,但总体看,了解他的人并不多,他的诗歌写作多少有些被忽略和轻视。一方面也许是因为他本人并没有长期活动在诗歌的圈子里;另一方面,客观地说,阿吾在“第三代诗人”之中,并不属于最突出的那一部分
中国诗人论 |
阿吾诗歌代表作品选
三个一样的杯子 你有三个一样的杯子 你原先有四个一样的杯子 你一次激动 你挥手打破了一个 现在三个一样的杯子 两个在桌子上 一个在你手里 手里的一个装着茶 茶是故乡茶 茶水半杯 茶叶沉在杯底 杯子中午擦过 杯口留一线茶垢 桌子上的两个 各有专门用途 一个用于喝酒 杯中常有酒味 你拿起喝酒的一个 此时无酒味 一个用于喝奶 奶由奶粉冲泡而成 你在桌子上写信
星座 |
高兴诗歌选
歌 唱 在幽暗中,在雪 始终没有飘落的冬天 旋律回荡 可礼堂已经空空荡荡 歌者,站在舞台中央 索性闭上眼睛 继续歌唱 仿佛在为自己而歌唱 或者,在为歌唱而歌唱 谁知道他的柔情 他的期盼,他的失落 他内心深刻而又无言的忧伤 十二月 雪的影子 比雪更具威力 它提前来临,渗透 各个角落,甚至敲诈天空 让鸟儿纷纷坠落 墨水冻结 文字在笔尖挣扎 风吹着,用刀刃对
星座 |
李以亮的诗 [组诗]
苹 果 苹果 展开在城市的马路边 我想象开花的苹果树 那是在春天 而秋天,苹果离开枝头 远走他乡 苹果,在城市的马路边 被出售 我见过 一个叫苹果的姑娘 沿着一道锋利的刀口,旋转 剥去最后的衣服 隐 藏 像一个孩子,无意中犯了错 藏起自己的委屈 像一个暗恋的少年,向邻家小妹 藏起自己的热情 像一个充满雄心的复国战士,生不逢时 藏起自己的耻辱 像一个终身无名的
星座 |
李赋康的诗 [组诗]
在人的国度 在人的国度,马的额头 注定了它的明亮 从马的眼睛望出去 红心的石榴 结满粒粒饱绽的肿瘤 来不及忧伤 风的手术刀雪亮 降 解 你越来越像另一个人 我越来越像自己 从太阳的方向看太阳 我们总会看见一群人 晚祷归来 我们总会看见我们,跪着 幸福地望向地平线 一只孤独的青蛙 越跳越远,像我的爱情 对你的肉体记忆 等着阿尔茨海默症患者 打开车灯 和植物在
星座 |
远洋的诗 [组诗]
倾听春天 每年凛冬将至,你都要打开碟片 听梅纽因演奏贝多芬的春天 尽管你早已不再是那个单衫少年 打开柴门,踏冰破雪 翻越崇山峻岭 汗气蒸腾地走在上学路上 ——那时你的前额闪耀太阳的光芒 双眼凝视着迷蒙远方…… 每年最寒冷的日子,你都在小提琴声中回想 一条融雪的激流,怎样冲出峡谷 如同你瘦小却结实的赤脚 多么急切地奔向开花的原野…… 此刻,仿佛内心突然解冻 你满脸老泪纵横
另一种玫瑰 |
梦穿上蝴蝶的外衣 [组诗]
白丢丢 诗歌理论 诗是什么? 是有翅膀就飞翔 有水就流淌 放下一片云,就成打云场。 是一口袋蝉声 一口袋绿墨汁 装不下,就发明绿夏天。 是起风的雪,敲碎 水的珍珠 舀出白色星星。 是一段枯木,年久的无用之物 拨动浮动的碎屑 有鲜花流出。 是灵魂的马,是心跳的口服液 是需要的梦,穿上蝴蝶的外衣 是“转朱阁,低绮户”的楼阁 是独坐自由之地的辽阔的孤独 是秋夜乘着白
另一种玫瑰 |
宁不远的诗 [十三首]
天堂鸟 她很想说 孩子还小 如果此时离开 没关系 孩子不会难过 会忘了她 但她没说 只是 往角落那株 天堂鸟 深深地 看了一眼 王忧里勒 染房里的画娘 王忧里勒 73岁 不久前死了女儿 画娘们说 王忧里勒她 回家去了 她女儿死了 她不会 再回染房来了 但很快 王忧里勒回来了 她说女儿死了 每天不知道 还能去哪里 所以她又回来了 宽 容 身
另一种玫瑰 |
杜小妩的诗 [组诗]
爱上秋天的一只白鹭 河床裸露,捡不到一颗鹅卵石 沙滩上,躺着贝壳和新鲜的牛蹄窝 我为秋天的一只白鹭而来 它正在河水中,迈着悠闲的步子 收拢雪白的羽翼 众鸟高飞,唯它有归隐之意 河道弯曲,流水百转千回 白鹭在原地守候,它安静 像一只刚出窑的白瓷 斋米粉、木瓜树与雪花 店主给我做了一碗斋米粉 吃完后,我们讨论起雪花和木瓜树 我开始向她描述一场大雪之后 万物被白雪覆盖着,一切
另一种玫瑰 |
冯果果的诗 [组诗]
左 岸 我从未抵达过你 我从未抵达过死亡,背叛,水中央 不具备泅渡的技艺,不是重点 作为秒针,作为扣响之前的扳机 作为一只观察的鸟 我缺乏完胜之前的最后一招 瓦 屋 屋脊两边翘起来,分站一只白鸽 我是其中任意一只,或者第三只 屋脊正中的镜子,里面住着 白衣飘飘的仙子或者青面獠牙的妖怪 我曾问过妈妈镜子的作用 妈妈摸着我的头,没有说什么 镜子里住进雨、雪、果树、青石院落
另一种玫瑰 |
海饼干的诗 [组诗]
写首诗 你沿着心脏的位置 动笔,有点像生涩的猎人 举起枪,虽然你不是 第一次这样做,可还是 忍不住颤抖,你抓紧笔 想让内心指挥它,情感要真挚 把语言和情感 糅在一起吧 不必在意和出的面团 是否匀称。现在 你把它拿出来,像和邻居展示 新猎物那样 也像你在森林行走 突然看到满树的灰喜鹊 它们安静地看着你 你无法描述 这静寂,但你可以把它们的注视 捂在胸口,让你的心和
另一种玫瑰 |
珍珠记
如果你还在观山湖 请替我找一找遗落的珍珠 它有可能等在一簇火棘果下 也可能回到贝母的腹中 如果你找到它,请给它深长的注目礼 它早于你一百年来到陆地 也将晚于我对它怀念的消失 她通过一件损毁的袈裟找到我 十几年后,又躲进迷路的深处 她能否得到善待,还是被芦苇掩埋 同露珠说话,与蚯蚓玩耍 她遇到过意义重大的事情 爱过救她于水火的人 也曾难免相互亏欠 终究是忘记了名字 还是
另一种玫瑰 |
羊与刀锋 [组诗]
羊与刀锋 城郊的市场也是一个道场 如果屠宰生灵是节日的前奏 那只被反吊起的羊 开始对我讲述乾坤之别 与离弃此场时该归还的气息 它的眼神离刀锋的距离不过几寸 寒光闪烁 它温柔地流出泪水 我看到它眼中有冰川浮出水面 我只好粗暴地拦截自己眼中的冰川 同它一起屈服于刀锋 甘愿去看世间的反面 甚至去理解刀锋 有可能是神对它伸出的援手 夜深沉——之表姑 夜,多么好 有很多无畏
另一种玫瑰 |
疼痛在生长 [组诗]
七株芦荟 药王洞里,栽了七株芦荟 一株止血,一株止疼 一株止贪,一株止嗔 一株止痴 一株止门缝里瞧人的眼疾 另一株,我带回了家 止我心头纷纷落下的雪 在暮色中穿行 暮色里, 我微仰头骑摩托 碎花裙饱胀着,月光揉进了怀里 二十年前,你蹬着凤凰牌 寒风中,卡其布簌簌地响 生活扛上了肩头。 多么相似呀, 我们都是在月夜下逐光前行 不同的是, 那年我和哥哥打着伞,站在路
另一种玫瑰 |
加加的诗 [组诗]
内 敛 我夜行万步 到南湖桥赴一座挂钟之约 晚六点是她一天中 最舒展的一瞬间 其余时刻 都略显张牙舞爪 她在高耸的楼顶数十年 风霜侵染 尚未能看破红尘 颠倒 回旋 在每一个无限循环处悠悠荡起 她这样不折不扣地爱着人间 让我悲愤而汗颜 望 见 不要在暗夜里 凝望远处的灯光 她会精准地 在你身上击出洞眼儿 逼你展示那些赤裸的欲望 我握住生活亮出的匕首时 毫无知觉
现场 |
老了 [组诗]
陆健 身 世 和朋友一起来访的 陌生人。乍一见我 异常吃惊的样子 “你真的不是老家 俺隔壁的李哥啊?” 我凭什么是你什么李哥? 他握我手,捏捏我手心手指 要找一个接头暗号似的 我说,“你家乡没去过啊 连我父亲那一代也没人去过” 他咂咂嘴,“像,真像 那可是少见的好人哪” 我连忙点头,很感谢那位李哥 以我的名义埋首乡间 一直在做善事 “不过李哥死了十年了。可惜”
现场 |
草原闪电 [组诗]
一个人来到草场 一个人 身影比自己长 在青草上面 有点夸张 一个人 脚步声音很小 在青草上面 虚实兼顾 青草很轻 风一吹就会动 一个人来到草场 也在动 迎着风 草原闪电 草原在一瞬间被闪电照亮 羊一群一群聚集 大家把头朝向天空 闪电到底是闪电 一闪而过 完全快过牧鞭 来不及惊恐 抽打已经过去 似乎还是迟了 当知道那是闪电 闪电已经变成想象 星 辰
现场 |
消失的村落史 [组诗]
伐 木 须是初冬,晴天,积雪尚未形成 须有一头老牛,一辆拾掇停当的木车 (骡马的圆蹄,易在冰上打滑) 须有一把称手的利斧,两根结实的麻绳 七八个伴当,寅时出发,就能进山 除非架桥、筑路、盖房立宅 不得砍伐圆木,只能劈下侧枝 于是爬树成为男子打小练习的绝技 万物皆有灵性,人类最是贪婪 夜半时风,顺着洮水偷偷东去的木筏上 荡着金钱腐蚀的魂灵,常被人们唾弃 而后油锯出现,拖拉机出
现场 |
我废弃已久的舌头 [组诗]
余 光 被鱼吞进去又吐出来 月亮更加慌张 使劲往水波里躲 一个分成无数个,大家各顾各的 乱了章法 只有荷叶上的露珠 从容不迫 眼看要跌倒了,又向后回环 它转身,回头,对这动荡世界 眼神里闪过一丝轻蔑 渴 忘记我也曾经是一滴水 却被掺进太多杂质 枝叶托举目光,向上生长 最终,还要不要再滴落下来 这些年,其实 我并没想过要澄清自己 提醒我的 原来是身体内部的渴
现场 |
桔小灯的诗 [组诗]
清晨,路过一个诗人 我是最后一眼瞥见诗人和他的清晨的 臃肿,印堂发亮 背包左右摆动,像装满了所有 他的短发凌乱了风向 但他步履轻松,目光勇往直前 在那最后一瞥里我确定诗人富有 不像我,只剩对北半球的臆想 至于小李杜和月光,一切囿于土壤的自由 在我看来不如旋紧电动车把手 赶快走 摇桂树的男孩儿 女孩儿们在树下 看起来毫不知情 一场花瓣雨即将包围她们和她们的课间 这是放松
现场 |
诗三首
拥 抱 翻身拥抱 九岁的身体 你从未消逝 甚至 一直在长大 嘴角,鼻梁,眉梢 有什么线,无形中牵着 提拉成了你的样子 “你的肚皮像个蒸蛋” “我要听着你的呼噜才能入睡” 难过的时候 到你墓前说 等着哪一天同穴 人生在世,何其漫长 下雨的清晨 发现 我要的那一天不用等 在我身边,在我手边 天长地久 已占尽大半 镇 纸 高山流水 锁在曲面球形玻璃中 五点
短诗 |
较量 [外三首]
大概从三四岁开始 孩子读懂了脸色 他的小心愿能否达成 往往取决于至少两个大人 大致趋同的立场 但现实比这复杂得多 于是,他学会了 察言观色的心理较量 我们的世界也长期处于坚持和妥协之中 这可能是先天的 此消彼长的运动一直横亘 一个人既要积极调和这种内部的 任性摩擦,也要 适应那些没完没了的外部较量 比如气候,比如爱和生存 一生都在精确计算 其中的平衡性和公约数 冬
短诗 |
在《林榭煎茶图》中品茶 [外一首]
我用先生的眼睛读这幅画 先生是这幅画的影子 浅淡青绿 是先生为悠闲生活晕染的恬淡底色 解锁皴,皴山石 有棱有角 湿墨拉近了绿树,枯笔推远着山峦 山湖相映,多么美好 你给童子穿上高古游丝衣纹的袍 他来煎茶,童稚 洇在眉间 人在草木间,茶,起起伏伏 已由繁化简 我恰也在山水间品茶,等友人 此刻你已来到画中。先生 那个着红衣眺望的人,是你也是我 我们同饮着这杯人世间的茶
短诗 |
两只打火机 [外一首]
我有两只打火机 一只防风,也能防雨 火焰一直有声 另一只什么都不防,按一下 便跳出火苗 按着不放也能当火把 那天我做了一个实验 把两只打火机凑在一起 瞬间像遇到狂风 火焰与火苗互不相让 难分高下 两只打火机瞬间变成战斗机 可许多时候我只用于点火 看烟消云散 并始终放在手心 像是紧紧握着我们 冰川中的石头 藏身于冰川下的石头 被春风吹了出来 暴露出尴尬的年纪
短诗 |
养蜂人 [外一首]
父亲养了 一辈子蜜蜂 供他和胞弟 念完大学 人就傻了 他一直觉得 父亲痴呆 和打开蜂箱时 那种低频率震动 的嗡嗡声有关 伴随父亲 一生的嗡嗡声 有一天变成蜜蜂 飞进他的脑袋 采走了蜜 一只,不是一笼 街边旋转烤架上 吊着的那只烤鸡 让我多看了几眼 它孤零零地吊着 没有受难的同伴 在一人高的烤架 没有孤独的香味 只有离群的突兀 一圈一圈地转着
短诗 |
遇见 [外一首]
多么玄妙的相遇 就像两朵云 在某一天不期而遇 就像两只灰喜鹊 在枝头 山茶花开得最艳 你一定要去看 去嗅,含苞待放的 那一朵,从花丛 跳出来 枯 坐 ——致洪迪先生 足不出户,枯坐 研读经史子集,兼写诗学 疲惫的眼,偶尔会打量 窗外,以及远山 一只鸽子,从故纸堆飞出 在风中的高檐,孑立 如我般享受孤独 默不作声 天际苍茫,清风呜咽 我在窗前一坐就是三十
短诗 |
回马岭与田圣堂采桑葚 [外一首]
圣堂。提到采桑葚 他们肯定会想到是一片高大乔木林 在苏浙某一处桑园。 甚至还会想,我们坐在树冠上 学做了一回类人猿 而我们的采摘, 在柴桑的马回岭,挨近鄱阳湖 小山包的一片古桑林 不远处,有合围的红豆杉坚守 像一个时光老人 我目测过它,与古桑树的距离 至少,要小五百年 马齿苋 落脚在作物垄里 或散生在沟垄、地边…… 到了春天,风一吹 长势,却比地中的作物 灵醒。时
短诗 |
与己书 [外一首]
下午下班了,初秋的太阳过于热情 我冒着大汗,走向莫法预定的苍蝇馆子 去碰运气,找个位置呼朋引伴 看他们倾倒杯杯白酒,诗天下 享受生活赐予的快意,热情而磨损的时光 酒水滋生的兴奋,没有隐忍 保持清醒的小醉,微笑离去 走向漫漫长夜,久坐如磐石 接近波光的河水,隐身万家灯火 没人张望和起身,我没有说出那个人的名字 夜深了,雨来了 我听见有人在门前,顿脚甩掉泥沙的声音 一个成年人不
短诗 |
一粒悬空的水珠 [外一首]
崎岖、蜿蜒、跋涉、渗透 一粒水珠,不知走了多长时间 才来到断崖,终于可以 喘一口气了 休息一会儿,休息一会儿 然而,它放弃了这个念想 依然在凝聚,让自己的梦想更美好 月光,证明了它 越来越圆、越来越亮的全部过程 它就这样悬在石壁上 像一盏灯,慢慢吞噬着黑暗 倒悬的石头抱紧它,若怀抱 失而复得的孩子,亲也亲不够 世上最美的语言 莫过于刚冒话的婴儿喊你一声妈妈 一粒水珠迟
短诗 |
西桥头 [外二首]
又一次,到了这里 鸟雀的声音响在树梢 鸟雀的名字刻在头顶 美好的女子吹着横笛,在河畔 总有这样一片天际来应对哭泣 应对紧随着出生而来的,甚至 与出生同在的死亡与绝望 不断地用霞光用希望 洗涤双眼 一个苍老又稚嫩的灵魂坐定或行走 向某一个方向 不用手擦拭眼泪的人 一生行走在希望与安慰交织的光芒中 一生抚触石头、植被、禽畜、爱人,及由此 搭建的桥 一生爱着流水青山 物
诗歌里的沈阳 |
流淌的沈阳
一条河,像血脉一样流淌 在晴雪的山顶 听你如涛的浑响 新乐人在白山黑水间崛起 大政殿的斜阳 照进古城的沧桑 你奔涌的是赤诚的热血与担当 义勇军、解放军、志愿军 用青春和生命写就山河无恙 金戈铁马 踏出千里稻花香 这条河记忆着这座城的铁血荣光 这支歌唱出英勇不屈的沈阳 我是英雄的后裔 前仆后继,义无反顾 红色的沈阳闪耀东方! 一条河,是瑰丽的篇章 在春和景明的岸边
诗歌里的沈阳 |
沈阳行吟
马耳山秋色 小径几分闲,回头一览间。 行穿丹果地,俯瞰碧塘湾。 大吠高低近,鸡鸣次第还。 谁之秋与共,悠自见南山。 蒲河小草原 云舒连沃野,水静映毡房。 鸟戏三春曲,鞭挥五色光。 红裙携牧犬,碧草唤丝缰。 问得罗衫景,驰来马背娘。 辉山风景区 紫蝶扑红腮,涓涓水弄苔。 逢棋多顾盼,羁客久徘徊。 一榻牵魂处,双扉入梦来。 秀湖通故里,老干倚泉开。 大溪地草舍 幽径房山
特别专题 |
还叫悟空的诗与摄影
摄影家、诗人 还叫悟空 还叫悟空,本名张灿枫,山东济宁人,2007年开始习诗。 我看到的 高高的佛像,倒映在池中,一群蝌蚪,正把它穿透 在站前广场,总能看到这样的人 中年男人 坐在花坛沿上, 脚下是 大包、小包。 风吹乱了 他的头发, 他捋了捋。 风又吹乱了 他的头发, 他又捋了捋。 风一直吹, 他一直捋。 下山的人 路灯下 香樟树在落叶 下山的人 走
新散文诗 |
山河忽晚
落 日 我垂首默立。落日在远方的天际徐徐下沉——始皇和李白都见过的落日! 尘世间总有这磅礴的事业渐行渐远,如果说纪念也不能替代那伟岸的身影,被暮霞染红的翅膀该如何扇动? 哦,河畔那独自洗涮的人要罢手吗?流水已载走他的沉思和默想。设若这时一只归鸟的啼叫是虚幻的,万里云山也仅是戏曲舞台的布景,我还要不要像剧中人那样拔刀自刎并献出沉甸甸的头颅?! 大路、倒影或名叫诗艺的月亮 一个人从一条遥远的
新散文诗 |
杂然录
东君 空杯子 一个杯子,放在桌子上,投下一部分阴影。一个杯子的内部有一个透明的世界。它越透明,就越接近无限。玻璃性消失于玻璃如同虎性消失于虎。 一个杯子放在有水波一样纹理的桌子上,它就将漂浮起来。想象的水,在空杯子之上,也在空杯子之下,或者像饥渴那样,填满空杯子的内部。 一个杯子,对应一棵树上的月亮,一个杯子对应一双眼睛而一双眼睛深陷在沉默中而沉默也有回声。 一个杯子里面,唯有
诗内外 |
札与记
江非 一 孟子在《孟子·离娄下》里说:“王者之迹熄而诗亡,诗亡然后春秋作。晋之乘,楚之■杌,鲁之春秋,一也。其事则齐桓、晋文,其文则史。孔子曰:‘其义则丘窃取之矣。’”其中的“王者之迹熄而诗亡,诗亡然后春秋作”的意思是说,周王朝统治天下的能力丧失了,也就没有了所有诸侯全部集中到中央王廷进行宗庙祭祀颂诗(致祭词)的局面了,喻含王道规则的颂诗祭祀的局面没了,独一的周王朝国家权威和王道、正史也就
读·品·评 |
恢复诗人和语言之间相依为命的信赖
崖丽娟 壮族,现居上海。诗人,兼诗歌批评,《世纪》杂志副主编。出版诗集《未竟之旅》《无尽之河》《会思考的鱼》。《会思考的鱼》荣获上海市作家协会会员优秀作品奖。 蒋立波 又名陈家农,浙江嵊州人,现居杭州远郊。大学时期自印第一本诗集《另一种砍伐》。获第二十三届柔刚诗歌奖、第十一届扬子江诗学奖等奖项。辑有诗集《折叠的月亮》《辅音钥匙》《帝国茶楼》等。 崖丽娟:蒋立波老师,您的写作从大
读·品·评 |
屠龙术(节选)
落叶有两种扫法:僧人式扫法,清洁工式扫法。诗人懂得两者的差异性。 总会找到足够的词或容器:珠穆朗玛峰,甚至还填不满马里亚纳海沟。 元好问教我一个词组:“万古新”。 理想与面条擦出了诗之电火。 阿赫玛托娃教我一个词组:“隐形墨水”。 阿赫玛托娃——也许还有茨维塔耶娃——宁愿承认自己是欧洲诗人。俄罗斯部分土地在欧洲,部分土地在亚洲。亚洲怎么就招惹了她们呢? 他们批判大象
艺术界 |
温暖之爱与脱俗的浪漫
铭雯作品《宁静的美》 《华严经》里说“一花一世界,一叶一如来”。每朵花每棵小草都有各自的世界,每片叶子每条枝干都有自己的诗意。德国哲学家莱布尼茨说:“世界上没有完全相同的两片树叶。”当我们认真观察、认真体悟与我们相遇的各种自然事物的时候,你会发现,都有其各自存在的美意与趣味。如果你非常善于观察和捕捉这种自然事物的特征与美感,那你就容易成为一位画家,用画笔去表达,或成为一位写作者,用语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