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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4年05期
独秀 |
像一朵野云(组诗)
给山泉 我该对谁说 那口失明已久的泉眼复明了 就是说,她会哭了 向不知道下落 很艰难、很努力的 乱石和焦急排队的野火 这份思念写入我和泉水的合同 附加条款是 你在,告诉头顶的红隼 我不在,让鼠兔转达 我对你的问候 毁约的责任在我 当黑夜退还群山的来稿 我在抽屉里为黎明操心 游隼 悬停,俯冲,拉起风 真理的洞口很窄,钻入钻出的小动物 转身就会爱上——暂停 更长的
独秀 |
一滴雨与总汇诗(随笔)
动笔写这篇短文时,窗外正下着雨,它带来诗意,个体,族群,阶级,社会,以及我对它们相互关系的思考。一滴雨会脱离一个雨的集群而下吗?似乎不能,但科学家研究一场雨,取其一滴足矣。用诗的语言或哲思话语来说,一滴雨构成了一个世界,一滴雨中有世界、宇宙的原理。一滴雨水中含有浮尘、杂质、臭氧分子、二氧化硫、二氧化氮、双酚A(BPA)和众多的数据信息,通过分析这些成分含量的多少,我们就可以了解人类的生存状况,甚至
隧道 |
若尔盖的星空(组诗)
搬房子 没有人会一直待在一间房子里 又要搬走了 而几枚钉子 已锈在墙里 从此铁锈的气息 就会弥漫在房间中 当我手拎肩扛着从门里出来 我对人们说 这是一间空房子 经过 一座城市在落叶 落着落着 就落下了雪 想起这里的朋友 只是想想 一个人到街上走了走 也只是走走 如此会不会有人感觉 我已经来过了呢 据说那里没有落尽的雪 还在落 因为爱 时光的山顶上 迎
中坚 |
问你们(组诗)
播种 这里,就是春天 用手刨开细土 将青瓜子、辣椒秧种下去 再轻轻地盖上 像给土地,安放一个胎儿 很快,他就有了心跳 伸出嫩绿的手,握住春天 我一定要像一个父亲 施肥,浇水,锄草 如果需要,再扎一个稻草人 我还能想象他们,成熟的样子 空心菜大片绿,圆叶菜大片红 如果有风 叶片会在人间,轻轻翻动 陶罐 我每天都要抱着这只陶罐 顺着它的纹路,从上抚摸到下 就像黄昏,
中坚 |
苔藓和雨水(组诗)
我忘了自己是个念旧的人 云停如渊 一个不会种植的人有多么沮丧 没有一株植物愿意亲近她。从一个城市走向另一个城市 “像一场旅途,被打了激素。” 有时听到鸟在呼唤同伴 (藏在人行道树荫里面) 仿佛人群呼啸而过时候,掉落下来的奇异梦境:没有墙壁的房子,坐在餐桌前的母亲 不知等了多久 脸上覆满了苔藓和雨水 今夏 在博物馆看到商人一块卜辞:夕,雨否? 但是 如今下雨不那么好玩了
中坚 |
访谈:获得一把“改变”的秘密钥匙
1.缘何写诗? 胖荣:因为一个人,因为一本民刊。记得是1999年的暑假,我在县城的一个书店转悠,我看到一本名叫《放弃》的刊物,设计很特别,和《星星》诗刊摆在一起。我翻开《放弃》,全部是诗歌。居然还是宁化诗人编的,顿时来了兴趣,在这样偏远的小县城,居然有人编民刊,写诗。刊物的主编叫鬼叔中,那时候我还不认识他。《放弃》给我的启发很大,我给鬼叔中写信,把我自己写的东西给他看,他居然给我回了信,鼓励我创
先锋时刻 |
预备灯火(组诗)
朋友老黑 在酒吧,老黑常常 坐在某个拐角 一声不吭。他不说话的样子像只黑猩猩 空虚的时候或者 喝多了酒的 时候,我就想找他,我不想一个人玩 和他玩能玩出一些开心的东西 找不到另外一个人 打开窗子,我就想念老黑 现在,我放心了 现在我放心了贫困,放心了思想 放心了孤独,放心了疾病 放心了正在坠落的果实 对于曾经的胜利与失败也不那么在意了 此刻我停下来了。是的,也该停下
先锋时刻 |
蝴蝶苔藓(组诗)
1 满耳都是雨声——寂静似乎只喜欢 躲在暗处的蜘蛛。在狮子洞 一只蜘蛛只用几十秒, 就能织就一根闪亮的金丝, 而不织丝的金丝雀趴在树冠。 如果耳朵张开,身体就是多余的: 它只喜欢更大的雨声。 并且把雨声, 站成了一声鸟叫。 水汽从周身向中心凝聚, 然后发生为水:水幕、水雾、水珠。 水滴则是成批地出现, 一个接一个,点燃了绿的 圆形的想法。 一群一群的翠绿、黄绿、青绿
先锋时刻 |
苹果树之颂(组诗)
初秋 我开始把载着注意力的目光投向人之外 饕餮者似也吞噬夜晚的气息,白天的光芒 我虚弱有时,一如遇险,整夜漂浮海上 我振奋有时,在早晨,心美胜似飞入银亮的半空 我去了郊外,轻易地采摘到一束黄色的花 那里,夹道的白杨钻天,一身树叶在抖动着光 我在(我实在太爱在)山岗长久伫立眺望 侧耳去倾听那若隐若现的天籁 有时真的有远方的笛声和哨音 那种平缓而深沉的声调迷住我了
先锋时刻 |
余闲(组诗)
还来得及往回走 还来得及往回走—— 成为一个阿根廷人或挪威人。 拥有一张四岁肖像和红色贝雷帽。 拥有唯一的庙宇—— 当阳光透进林中空地, 它们是无患子树、枫树和榆树。 当冬天早晨漆黑,气温骤降, 桂花在冬月隐隐吐露香气。 庆幸成为健康沉默的农人, 田间地头,担心纹枯病、赤霉病和收成, 饮酒、游泳,渴望长生不死, 却又被无可避免的绞痛纠缠。 (唉,苦恼的深宵人人都有。)
新青年 |
落日辞(组诗)
在江边 在码头,我们工作多年。 堂弟的梦想, 是承包两座塔吊,就够了。我曾看到 他把朝阳放置在抓斗里, 那是他最接近梦想的一次。 一整天,我就在拖船里等, 等着载沙船, 开入四号港口。 此生还会再去一次的远方, 同样值得我加足马力—— 我深知,纳木错湖的夕阳,晚上九点 依旧迟迟不肯落下。 江水分叉,如倒伏的塔吊。该回了, 岸边久坐的人。 江风似铁,该后悔了, 一个人
新青年 |
风声序曲(组诗)
祁连山 衰败的雨水中,铜质的右臂短暂冷却 一侧的车门打开,仿佛那只断翅的黑鹳 无处躲避,也小面积改变了雨的形状。 群山蜷缩着,找信号,摇摇晃晃地在世间 找信号。拉着他的马车,绕过铁塔, 穿过云杉,再翻过山的背面,投入炉火。 风吹着人质向前走,弓箭在后。 石头被射中。人们从硬盘里取出无尾草, 从草里取出风,从风里取出另一块石头。 更类似的是,从X光机里取出小岩羊, 看着她,双膝
新青年 |
花园的下午(组诗)
同学剧 奇迹的是,我准确地握住了你掌心的 熟悉,像是戴上一副合适的手套。 雾气并未遗忘住在过去的交谈, 从这扇门进来,世界像一座亭子, 我们知音般坐下,用高山、流水、 毛巾、眼镜,给木头挂上一面薄薄的 火的旗帜。晚餐不允许我们久留, 必须继续失去,路过藏在树下的宝可梦, 对精灵视而不见,从线团中理出一根 完美的索求。可能性是昂贵的玻璃, 我们望见碎片在闪光,这新年般的诱惑,
新青年 |
粥无解(组诗)
星空下,想起郁达夫 站在山顶,伸出手去拥抱 就能够听到体内更多的风声 有时候要更早,鸟鸣 在不知名的喉咙里诞生 一丝一缕,仿佛来自幽暗的深处 芳草微拂,我们脚下的露珠 滚动着。此刻晨曦已经出现 苦楝树开着花,头顶诸星隐退 虚空中浮现出你清绝的面孔 微苦 抵消掉昨日,书海沉浮的 是眼前的一叠 碧玉苦瓜。从院中摘下 欲滴、苍翠,仿佛连日来所读的 陀思妥耶夫斯基 正衍变为
新青年 |
开满蔷薇的地方(组章)
去天马山 去天马山的路上,你离松针很近,离折耳根很近,也离一些坟墓很近。湿润的夏天挂在枝头,它被繁茂的枝叶覆盖,也被昨夜的露水覆盖。 经过一扇废弃的庙门,脉络静静舒展,有多年前的月光打在头顶。 你找寻老虎,向他求救。他便也带着果实出现。 可是不断偏航,不断试错,不断被纠正。于是你不断去定义童年的野草、被偷掉的萝卜地,和朋友的婚事。 在被遗弃的石头那里,他一把抓住危险,抓住它的镰刀,抓住那
新青年 |
青山入梦(组诗)
下山 半山遇雨,满山灌木放低了姿态 阴云在半空凝神。隐隐中 它们是否也懂得四季的轮回,人事的更迭 抬眼望,翡翠般的天际,系在山巅 沉默不语的湖泽,取一条水喂养鸥鸟 山上鼓声,远远搔挠着耳膜 偶尔有人弯下腰来,把稻子插进泥泞的田间 云居山的和尚,每到特定时节就会下山 帮助附近的农户播种水稻 他们穿着修身的灰袍,绑腿上挂满了新鲜露珠 宽大的竹笠忽闪忽闪 那一片青蕤挤满稻田,小小
现代诗经 |
无论(组诗)
一 前时,这个喜欢装睡的人 睁开眼来。以为天亮了 现在,他又开始黑暗的生活 以躲避辉煌的灯火 二 无可说之话 有必做之事 三 树不想把自己活成家具 人不能把自己活成工具 四 他说,不存在时间 也不见空气 不存在未来 只有梦、错觉与回忆 日出日落,花开花谢 青丝白发,健步蹒跚 五 保守、落伍,扯同伴的后腿 他以此减缓人类滑向深渊的命运 六 平缓混浊的江流中
现代诗经 |
口信(组诗)
缝纫机 在春天只要看到蜜蜂 我就会想起 家里的那台蜜蜂牌缝纫机 只要想起那台缝纫机 我就会想起母亲 然后我就会感觉自己的心 被一只蜜蜂轻轻地蜇了一下 我看到傍晚的光线 我看到傍晚的光线 穿过潍河滩上 我家的那些白杨木窗棂 我看到傍晚的光线 打开了炊烟升起的乡下 和一个人沉默寡言的童年 我看到端坐在缝纫机前的你 母亲,这么多年了 你就像一台旧式的缝纫机 用那些温暖
现代诗经 |
室内滑雪场(组诗)
秋日的水晶谷 秋天的动感地带 兔子由乌桕树跑至椰树下的水晶谷 看游泳的洁水器 有海龟的体魄和潜水员的气质 而拍视频的大人多于玩沙子的孩童 入镜的还有水晶谷周边的 群楼和滑雪馆 我不关心 沙滩椅上的睡眠质量 和围炉煮茶的火焰颜色 只惊讶水池中 彩石更新的当日温度 和祝福语 室内滑雪场 从门禁进入滑雪场的 企鹅,太空人 兴奋、滑稽的样子 牵引一个畏寒者的镜头 聚焦
现代诗经 |
朱家尖听海(组诗)
大青山峭壁公园 我在现实主义的素衣低眉的渔村 浪漫主义的波浪倒逼过来 我要不要再退十里 放大你的辽阔 我的无所适从 被你温柔 或暴力的美学,毁灭 至今活在峭壁之间 因此我充满沟壑与岬角 海水再次扑上来 仿佛昨日理想,湿漉漉的 我打个趔趄,有什么秘密的东西 从身上撕裂开来—— 一种力 断在半空 如果此时大海上布满乌云 那是我的漆黑 凌空而起的索桥危险而寂寞 里柱
现代诗经 |
大山背面的积雪(组诗)
空白的地址 一列火车把一串脚印甩在身后 在奔驰中 停靠过大小不同的站台 站台有各自的名称 一个词和另一个词,相去甚远 有时,词语是靠不住的 会掉个偏旁,会少个部首 沿途可靠的山,借火车的影子 走一段路。而一个山夫 需要绕行,需要登攀 需要一个卸下重担的地址 在列车和雁阵经过的长途中 ——他像一封信不停地投递、迁徙 不停地填写。退回的原因 仍是:地址不详 饮马湖 太
现代诗经 |
希望(组诗)
看鸟居清长的《吾妻桥下之凉船》 隅田川是江户人休闲的地方, 春天赏樱,夏天纳凉、赏烟花。 虚浮世界中,人生如梦一场,怎能不行乐? 她很有兴味地看船上游玩的几位年轻男女, 为酒宴准备鲣鱼的厨师。 女子和服的纹样真好看,为初夏的诗意增色。 清爽的风吹来,船头亭亭站着的一位女子的衣袖飘起。 她的一个记忆历历在目。 是有着明媚春光的四月初的一天, 公园里结伴赏花的游人们逛着。 有美丽
现代诗经 |
室内生活(组诗)
事物移动 在13号病室,表面上 很少有移动的事物:我被固定在床上 固定我的东西,当然也静止不动 有时候,阳光从窗口进来 斜射在床单上,如一条蛇慢慢爬行 直到滑入黄昏的草丛 墙角的那只蜘蛛,每天重复编织着 自己漏洞百出的网 它吐丝的动作细微,隐蔽,难以察觉 药品、食物、水果,进入我的身体 默默改变着我体内的状况 无形中,它们把我向着某个方向运送 窗外,一只蛾子飞过。夜
现代诗经 |
即景(组诗)
无所事事的春天 在春天 我只愿做一个无所事事的人 从早到晚独自待着 有时在田野,有时在河边 更多的时候和风一起 在山谷里乱转,追逐鸟的翅膀 摇一摇这棵树 吹一吹那朵花 春天就该这样啊 就该像流水 无所事事地流淌却不觉得虚度 就该像云朵 无所事事地飘着就拥有了天空 母亲种花 破罐子里种花 旧坛子里种花 生锈的脸盆里种花 朽坏的木桶里种花 年复一年 母亲在废墟种
现代诗经 |
街边花园(组诗)
一颗干枯的石榴 时间和我,都越来越喜欢一颗 已经干枯的石榴 干枯的石榴才像一颗石榴 石榴籽因为失去鲜活的 水分,才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不至于内部爆发的力量 将脆弱的石榴皮崩开 多么类似一位小心翼翼的 老母亲,有着柔弱的健康 溪流一样缓慢的年龄 多的是慈祥,少的是痛苦 干枯的石榴,色泽稳定而成熟 每一句话,都小于每一颗石榴 完全是思想萎缩的象征 才保证了它在大地上的存留
现代诗经 |
存在之诗(组诗)
雕塑之诗 当目睹一块大理石上水的柔软, 或者看它碧绿的身体泛着粼粼波光 带给我投入湖中的错觉 当看见另一块大理石上 纯白的面纱 或者那薄如蝉翼的轻盈下面 睡意蒙眬的美人脸—— 那嘴角挂着的恋人般的甜蜜 是的。那些雕塑家们 总喜欢在坚硬之中取出他们想要的东西, 并把雕琢的疼痛藏入其中, 让我在多个世纪后如沐之初 存在之诗 早晨,阳光在林间闪烁 傍晚,豹子去了雪中 我在
现代诗经 |
一弯下弦月,一舀乡情(组诗)
睡不安稳的异乡 故乡的夜晚安睡在一滴露水里 流星划过,天空闪闪发光 梦魇是一片沉重的雨云 浸入迟迟不肯入睡的月亮 这是年轻时的漂泊 蒲公英一样,撑开 无法降落的伞 明信片,无法投递 离开月塘墈的时候 感觉前路再遥远 也没有归来的路那么漫长 生命短暂,如同闪电 比流星还要迅猛 寻根究底之旅 脚印,成为没有抵达地址的 明信片 无法投递 盖在思乡情分之上的邮戳 飞鸟
现代诗经 |
雨下在山里(组诗)
树海雨林 雨水之中 这条身边植满绿树的路整个苍翠起来 我无法拒绝沉醉在这里 娶,还是嫁? 都可以 唯愿身心相许 有的老去让人心生哀伤 有的老去让人获得慰藉 千尺之高 百年之身 独木成林于乡野 风起于雨中 有人落下眼泪 滴入寂寂无言的泥土 雨下在山里 长大以后 见到久别的母亲我不再像个孩子一样喜极而泣 只是总有难以言说的滋味 在心头 时光奔涌 带来许多 也
现代诗经 |
在旅行中老去(外一首)
好像是去了几千公里以外的地方 好像是有些奇形怪状的山和变了色的湖水 好像是有双在月光下黝黑明亮的眼睛 其实只有不同味道的食物引起我的警惕 它告诉我慵懒是承认自己的起点 而我在自以为是的虚妄中骄傲了多年 直到雀斑的出现盛开出惊喜 它证明时间流逝在有太阳光顾的土地上 在消逝中有生命成长 庆祝我绚烂着老去 让我的小腿也埋进远方的流水里 半截心思游荡出悲恸的根系 我不再需要一份谋生
散文诗 |
生活如遍布的辽阔(组章)
她在擦一块巨大的玻璃 她在高空,把手伸到虚幻里,她在擦一块玻璃。 她一点一点地擦着,把蓝天擦亮了,把白云擦乱了,如棉絮,轻盈盈的。 她把鸟鸣拽过来,把雨点拽过来。接着云层也撞进来了,绿叶也伸进来了…… 她慢慢地擦着,擦着。 ——把有擦成了无,接着,把无给擦没了——一颗心了无凭依。 ——一瞬间她想扑进蓝天。 生活如遍布的辽阔 我总是极力说服。 你总把我的话岔开。 在这捉襟见肘的中
散文诗 |
明天的颂词(组章)
九月十七 睡午觉,白日梦 光普照大地,光很纠结,比如一根草的侧面它去不了,比如一扇门的背面它去不了 眼睛,一张脸上的两只眼睛,有在光照下看门上泡钉锈迹的,有在阴影里看门外姑娘皱纹的 光,明晃晃的光阴梦 梦里有声音传来,关窗,闭门,收衣裳,秋天的惊雷、飓风、雨滴将至 那张脸上的眼睛睁着,它仅看自己的眼仁 九月廿七 我说黑鹦鹉,你说红蜘蛛 我在听绕舌的短语,你在撕窗棂上的蛛网 左边
散文诗 |
雨(组章)
雨的欲望 那天,在池塘边上,天突然阴沉了。尚未读懂那一封乌云的信笺,一滴雨,就在眼前落下来。 一滴雨,砸在水面上,扩散着,画了一个圆。就仿佛,那雨中有一点贪婪,那雨,想圈出自己的欲望。 第一滴雨落下来,画出新的圈子,新的欲望。 接着,无数的雨滴争先恐后,落到湖面上。无数的圆圈此消彼长,无数的欲望互相争抢着地盘,争抢着彼此。 最终,这些雨抬升了水位,湖比从前更广阔了。 雨滴呀,你看你们所
散文诗 |
镜像(组章)
与一条河流对视 它的走向,我不想探究也无法探究。这是条纹理清楚的河流,它是大地的一部分,也是天空的一分子。 它或轻快,或缓慢地流着或者固化成冰,这是它的自由。它送走冬天,迎来春天。它和草木融为一体,滋养着两岸的小麦、玉米、花生和芸芸众生。 光阴的碎片在它的怀里沉浮,它把痛沉入河底。历史不可重来,故事不可复述,故人已经远去。能带走的,不能带走的,都可以成为一茎芦苇,陪它,在岁月的岸边。 它有
散文诗 |
行走大地(组章)
路书 我用散漫的行文,编制我的行程路线图。 山的方向就是我的方向。 在武功金顶,在鳌太峰脊,在哈巴雪山,看千峰万壑,历千难万险,在每一个巅峰时刻,长啸,或者放歌,为飞扬的思绪写下注释。 很多时候,我在蜿蜒的山路上踽踽独行,写下几无规制的行书;在茫茫的大草原上撒野,留下放纵不羁的草书。偶尔,在高山草甸,在雪山垭口,我亦如乘风少年,留下一段不合时宜的狂草。如果在不经意间,偶遇一个古村古镇,或者
国际诗坛 |
玛丽·奥利弗诗选
瞬间 今天 一条小蛇 蜷缩成一团 独自 躺在高高的草丛里,它 扭来扭去环顾四周,因为不喜欢 眼前的一切 瞬间 就爬走了 没有发出一丝声响。仅仅是 草丛颤动了两下,它也 从我的心里 另一个羞赧之处,慌乱地 消失了 恰巧站在 不知道那些祷告者都去了哪里, 或者他们是做什么的。 猫咪在太阳底下迷迷糊糊睡觉时,会祷告吗? 那些负鼠过街时会祷告吗? 向日葵呢?一年比一
诗话 |
一直游到海水变蓝
我将再一次写起我的母亲,尽管之前我写过无数次。但我可以确定,如果有一天我再也写不出关于母亲的文字,那一定是我的写作道路已成穷途。那时,我的故乡匡冲将被世界所遗忘,一片荒芜,就像《三体》中的太阳系的结局,空间维度由三维降至二维。一张没有厚度的图画,残存在少数人的记忆中。 没有人知道匡冲的过去。是谁第一个来到这条绵延十里的山谷?是谁最先在此安家落户,燃起第一缕炊烟?那些匡氏的后人最终散落到什么地方?
诗话 |
乌有镇之诗
为了免于主题落入模式或单调,我尝试一种半虚构叙述,以证明诗人可以讲故事。先从我的亲人说起吧。 三万余居民的乌有镇临海,它的前身是一个小渔村。春天刮风的时候特别多,白天你听不见风发出的声音,到了深夜,人人都能听见风吹着哨子从各条街道上穿行。我十七岁,躺在黑夜里,用被子蒙住脸。我一直觉得海妖上岸之前,有类似清道夫的随从吹着哨子为她们“清场”。这个年纪,我极度自闭。母亲病逝以后,父亲再婚,我跟着曾祖父
诗话 |
你们见过鱼在天上飞吗?
讲个故事吧,我讲的故事 都曾发生在我的身上, 但时间过去的久了,讲起来 就像是在讲 从别处听来的东西。 你们见过鱼在天上飞吗?父亲说。我说,北冥有鱼,其名为鲲。鲲之大,不知其几千里也。化而为鸟……父亲说,你这孩子学坏了,庄子天马行空,你也跟着胡扯。 这事发生在2022年4月中旬的一天。那天我正在给自己办理住院手续时,大姐来电话说,父亲快不行了。赶到父亲住的地方,父亲躺在床上汗出如浆,只
童诗 |
岩子头岩子脚
奶奶睡觉 枕头太高 我和奶奶睡觉 奶奶就像在岩子头 我就像在岩子脚 我写这首小诗,是因为我一跟奶奶睡觉,就总觉得我在岩子脚,奶奶在岩子头。你们猜一猜,我奶奶睡觉为什么要靠那么高的枕头呢?是因为她的脊柱太弯,上坡的时候,头都要顶地了。睡觉的时候,因为脊柱太弯,必须要靠四五个枕头,才能睡得着。奶奶对我很好,喜欢讲故事给我和妹妹听。
童诗 |
爱的信徒
爱的谜底藏在世界的哪个角落 我想是电话那头妈妈的哽咽 和轻抹的泪 她给了我满怀的温柔和勇气 自己偷偷迎下一身的风和雨 车站旁的树叶褪了一年又一年 妈妈却可以像月亮爱了我一轮又一轮 “用诗歌把瞬间变成永远” 大家好,我叫熊白玲,今年十五岁了,在贵州大山里的一所学校读九年级,跟奶奶和弟弟住在一起。 蓦然回首,回忆的沙滩上又多了一串时间的脚印。这是我与是光诗歌相识的第二年了,从开始的“
童诗 |
夏
不喜欢在夏季时告别 因为我害怕 窗外的蝉鸣声 会让你听不见我小声的思念 “诗歌像是我生活的小缩影” 我们家中有五口人:爸爸妈妈,我的两个姐姐与我。我们家在一个充满人间烟火气息的小村庄。我第一次接触诗歌似乎是在步入初中后的一节作业整理课。季老师给我们放了“是光”的《人生第一次》,之后我便渐渐喜欢上了诗歌。 我觉得诗歌不仅仅能开拓我的想象力,而且更像是我生活的缩影,为我带来无穷的感悟与欢乐
童诗 |
故乡
自从那天起 我已经忘了 自己是谁 是天空中的鸟 还是大海中的鱼 自从经过 那个地方 我就觉得那是 我的故乡 “诗歌就是星辰大海” 我小时候经常和爸爸出去玩,比如在河里。有一次我特别生气,因为我哥哥比我高,那个水挺深的,我哥就逼着我下去,说那个水不深,我就下去了。然后我就喝了一大堆水,我哥就在一旁笑,我又不会游泳,最后还是我爸爸把我捞上来。我就特别特别生气,那个时候我还很小,现在
童诗 |
今天我没写诗
今天我没有写诗 因为 我在陪那些孤单的孩子玩耍 陪月亮讲故事 陪花朵舞蹈 陪小树落叶 我也在孤单 “我和诗歌成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” 我一个人时经常会感到孤单,每当孤单时就会悄悄地陪邻居家小孩玩一玩、跟月亮说说悄悄话、在花儿面前跳个小小的舞,或者看看小树落叶。我第一次写诗时,以为要写李白、杜甫他们那样的古诗,着实有了畏难情绪。慢慢地,甜甜老师用心地教我,我渐渐地认识诗歌,和诗歌成为无
童诗 |
妈妈
妈妈 你能像 春天一样 陪我三个月吗? 我写这首诗的时候是有点难过的,因为妈妈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可以回来陪我,时间不到一个月。有的时候爷爷还不让妈妈回来,所以我可能一年都见不到妈妈。小时候我在广东跟着妈妈的时候,妈妈总会带我和哥哥去游乐场玩,那里实在太好玩了,还有蹦蹦床!特别多的人,非常热闹。我在那里玩得满头大汗,对妈妈说:“我下次还要再来!”
童诗 |
洗衣机
我们像一堆 被扔进洗衣机的衣服 卷来卷去 “这是我们伤心的足迹” 我家有六口人,爸爸、妈妈、爷爷、奶奶、妹妹和我。我记得小时候,我和妈妈去买药,因为那时候感冒嘛!所以要吃药,等妈妈把药给我时,我趁妈妈不注意,把药扔进了垃圾桶,以前想起来很搞笑,现在想起来却觉得很傻。 我特别喜欢诗歌,因为诗歌给我带来无限的快乐。当时我在写这首诗时,想起了衣服上的污渍,那是我们伤心的足迹,就像现实生活中的教
童诗 |
太阳
月亮慢慢枯萎 我便去追太阳的重生 在风中捉一抹光的残影 在黑夜来临 月亮重生 再将它慢慢放生 黑夜中的一点白 那不是飞蝶的残影 是我放生的哀愁 “文以载道,笔下生花” 我始终相信笔下的文字会开花。字形中的笔画就好像人一生的跌宕起伏,诉说着不尽的话语。 文字可以既是锋利宝剑,又是救人良药。它们不只是“它们”,曾问秋风,只道是风过花易朽,人间最难留。 文字传达的不只是单单几个笔
童诗 |
烟花
老师正在上课 砰,一声响。窗外的烟花放了起来。 老师并没有上课 也许 是烟花打断了老师的课程 又也许 是老师不愿意打断烟花 一天,在一节再日常不过的自习课上,陆老师走进我们班,对我们说:“同学们,今天我给大家上节诗歌课吧!”在陆老师的讲解中,我了解到了“是光”诗歌,也对诗歌、诗人的定义有了新的理解。 我写《烟花》这首诗的灵感,缘于一节晚自习。烟花声突然响起,美丽的烟花绽放在静静的夜
童诗 |
西瓜的心事
西瓜害怕被吃掉, 害怕变成果汁。 还会想会不会 有人喜欢自己。 “把心里想说的话写出来是那么美妙” 我是三年级的学生杨志宇,我很小就没见过妈妈,听说她很早就离开了家。我一直跟爷爷在老家生活,这个学期,李老师开始给我们上诗歌课。听李老师介绍,我们的诗歌课是“是光诗歌”免费提供的。刚开始我以为学写诗要像课本里的那样,慢慢地,通过老师的授课,我们都开始学着写诗。说是写诗,更多的就是写写我们看到
童诗 |
大地的伤口
大地的伤口是什么呢? 是大地上的裂痕 是一条条污水 是一棵棵枯树 爸爸病后,爷爷将我带到大。我已忘记了妈妈是什么样子,记忆里的天空总是阴云密布。唯一的慰藉就是一家人在家里吃火锅,这时我就觉得心里暖暖的。我想可能是苦尽甘来,要我在初一遇到重要的人和重要的事情。这一年我触碰到诗歌,仿佛云朵遇到风。从没有这么多光加持我身,将一朵素云染成金色。感谢“是光”,给我重新面对生活的勇气。我的老师常说,要
短制 |
第十二道晚风(外二首)
今天,已经有过谈笑风生 能说给别人的,都带着轻松的包装 独自一个人沉默时 一切事物,又开始罩着神秘的光环 尤其是夜里,肉眼看不见的事物 被晚风的盲目性吹进 皮肤的沁凉,痛楚会醒来,提醒夜色 一定有什么死于爱情,死于疲倦 死于错认了方向,或死于 一场盛大的时间空洞 此刻沉默,是火山口冰层上 蝴蝶留下的翅膀 吹过第十二道晚风,就转身回屋 倒不是怕冷,而是在寂静的遗憾面前 肉
短制 |
光阴(外一首)
像一幅动感的界面 刻印在眼眸里 风吹,荡起波痕 幻起彩霞之柔 我曾经抓住过,幸运之光的衣襟 在最没有风情时候 许下对日子的承诺 我知道,流水冲走或留下的事物 都是一种赎罪 一个为前生,一个为来世 像爱与被爱,都是一盏灯 但或许是一间,深渊般的小屋 夜 一声鹧鸪,叫醒江岸渔火 前几天的那场雨依然没流尽 眼前江波暗涌 回头峰岭叠叠 一不留神,伤痕在春老的时候裂开 乡
短制 |
与清风相遇(外一首)
兜兜转转的密码 从脸庞拂过,如拂过五月水面 每一个站在西西弗斯曾受罚的 山脚下的人 都被风塑形,脊梁笔直 内心悬挂着的牌匾,曾在怀疑中 走向凋落,即将坠落 是风,携带万卷无字书 从拥有无数条分叉小径的花园深处走来 无形,光也无法复原面目 但让失落的骨头长出花朵 头颅长满嫩草 手与腿,带着“铜枝铁干”?譹?訛的质量 呼吸变得急促,脚步变得坚定 与风相遇,与巨人相遇 当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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舟游(外二首)
那条河,日后到底会延伸到何处 河边的群山,渔夫 顺流而下会飘到哪里 两岸的猿啼鸟鸣,千年前的轻舟 如今依旧在江中沉浮,仿佛试探 人间的深浅。掠过我额头的水鸟 方外之士,局促的空间内 它时刻相信着自己的谨慎并 做一个受惊者 我在舟内不停变换位置,有时与山同高 有时跌入河岸。有意无意 我总想着河下,是否有千年前的 诸侯遗物,那么多的妇孺军士 为什么现在他们都秘而不宣 仿佛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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夕阳辞(外二首)
我住在小区的最顶楼 我经常会在28层的阳台上看夕阳 看日落,看傍晚的金色的鳞光 看着看着就流下眼泪来 就像二十五年前乡村的小溪边 你的马尾辫是少年时最美的风光 那时看你,也看性平的莲花 我不带背心,只带汗水 再过多少年,我会回到乡村的溪边 喜欢乡土的诚实,小溪的清澈 以及四季轮回的守信 坐在夕阳下看着你,再擦去汗水 如今怀旧的我,也分不清 迎风流下的泪水与少年的汗水有什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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西门江(外一首)
浪花泛出白光,拥抱着石头 一位长者说—— 听,这最天然的声音 城市的喧嚣慢慢褪去 去过很多地方,在靠近大海之前 一路丢掉身上多余的东西 才如此轻快 苦楝树、青苔、含羞草和稻田 它汹涌路过,远处的伏波庙 前面,没有尽头的绿野 逆行的山风挡不住它的路 水面几片叶子 打磨江边逐渐圆滑的石头 而石头最终被人捡起 朴素的纹路展示曾走过的痕迹 蔡村 阳光将自己的身体抛在晒谷场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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跌落水中的月亮(外二首)
飘落在脚下的影子 拽着我走近清晰的湖畔 青蛙单调的演奏 鼓吹起一城的璀璨 多少回梦中见过的地方 不见了熟悉的伙伴 心中飘荡起白色的风帆 眼里生长出一片微光 透过手指的缝隙 寻找跌落水中的月亮 晚风带来一丝清凉 新月悄悄爬上了东山 有人就是惦记着星星 有人愿意把每一棵芦苇遗忘 走过的是岁月 等来的也许是希望 月亮的快乐 月亮,终于逃离了 太阳耀眼的光芒 悬挂在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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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确信(外一首)
我确信 万物保持着自己的悲欢 我看到的和听到的 是片面 影子。我手里拎着影子 在我残存的人世 影子。我手里拎着影子 当母亲在镜框里微笑 父亲举着证件拍照 影子。我手里拎着影子 我确信 万物保持自己的悲欢 我看到和听到的 是片面 夜 夜是最神秘的 夜在你的眼睑上痉挛 夜把你的梦当笑话看 即使是这样 你仍然选择任由夜 在你的心上长出心 手臂上长出手臂 眼睛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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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场雨水(外一首)
雨花,唯一垂向大地 用死亡的姿态向下开出的花 如向死而生的人产出的诗 时间的掌心,张开,又合上 纠结,怎样卷起水线 怎样锁住自由的惯性 你潜伏深处不可掌控的心性 如水的去向,无法明了 我无法赶上雨脚的节奏 这水丝似无数隐形鞭子 将虚构的一场温软之雨 逼进现实的冰凉 秋浦河的云 止步不前 听不清 鹅卵石挤眉弄眼说什么 白鹭慷慨地闯出一路向前的真理 白云受到激励,18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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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艘船(外二首)
派出所扣了一艘 非法采砂船 大约15米长 拖上岸后,运到镇政府大院 停放在篮球架后面 那时候我在镇里上班 还没结婚 晚上住在宿舍 吃完饭,去打一会篮球 我经常把手机放在 那艘船的船舷上 喷火 父亲死后 他又被相依为命的哥哥 抛弃。离开时拿走了铁盒里 他们一起攒下的钱 他被滚落的巨木 砸毁面容 好心的老人救下他 为他制作面具,那是只鸟头的形象 他成年后面具又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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颠倒与重复(外二首)
在黄山,可以席地而坐 人们仰望星空 对一些常理的认知 和传统的说法,又试着 去颠覆,譬如 傍晚或者黄昏 人们说,太阳落山了 可偏偏,我觉得 是山在太阳的身边缓缓站起 比太阳还高,直到彻底遮蔽 又比如,清晨或者黎明 大家说,太阳出山了 但我看见,是山 在太阳的身边慢慢蹲下 仰视接着躺平,再任其抚摸 世界就这样,新生的永远在 死去的身旁茁壮成长 一个季节的变化 我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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见与不见(外二首)
有风吹过额头。湖心泛起波纹 水藻和暗影缠绕着 而湖底还是那样平静,映射在 湖面的光,低沉而内敛 小路边,蛐蛐在草丛里吟唱 暮晚合上眼皮 一些记忆重现。枯叶,与梦 发出细微的碎裂声、喘息声 被雨打湿的草叶在我灵魂中颤抖 有时我会被一只蚂蚁领回家 有时会被一对鸽子或者 蜗牛 我迷失的那片旷野 有时倒退,有时颤抖。有时 留下 最后一瞥 而喘息 只有一颗籽粒那样大。有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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子夜(外一首)
我习惯在此时,走到阳台 从一种夜,到另一种夜 不远处的一盏路灯 没能刺破夜的黑 房屋、树、栅栏 退隐为可以忽略的轮廓 我点燃一支烟 让天上的星光落下来 我仿佛有了某种感应 明亮,随之而来 初见又是重逢 我用充电宝存储的底气举起夜晚 两朵即将凋零的山茶花 浮现上午的时光 浮现,重逢时的热闹 这是属于一段春天的距离 崭新的意念,静静 流动。从季节到季节 此刻,太阳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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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泳运动员
触摸湖水的刹那,我便得知它的深度 从它隐隐上升的湖面 对视水草里的鲫鱼群,紧盯鱼钩的双眼 与桦树在湖面围坐,漆黑的树影砌叠成墙 突然想起的往事深不见底 当我只身入水,用手舀起平稳的漩涡 湖泊溢出之处等量于我的晦暗 湖水因我的游动而变得轻盈 我们用孑然的重量与周身置换 脊柱里的水墨喷涌,划出长长的水线 当我只身入水 漫上岸的湖水化为了我 我自身就是湖水满溢的部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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致秋日的白鹭及其他(外一首)
身体的抖动没阻止它振翅, 它会遗忘我的模样, 洞穿我期待如火的眼睛 要袒露纯白身影的爱恋, 独行者在一条河上扑空, 没留住行走、站立的影像。 千万的颤抖,有手晃动 不忍心看一只白鹭飞出视野。 再没有白色的如云彩隐去 天空也极力拉出一条缝隙, 足以举起我苍白的手指,远方, 我对生活抱有一成不变的爱 像一只白鹭对另外一只白鹭。 我没能留住远时光的短长, 跨越身体的影子如何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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子衿
灯光浓郁,像栀子花浓郁。 她越过枝蔓采摘,动作张扬, 易受惊吓的鸟惊人地鸣起,夜 ——有混浊的声音持续。 “十块七。”收银员持平淡态度,像 晚夕货架前人们擦身而过,秘藏说话的欲望。 “还要一张邮票!” 而我虚想着她激越的心情, 一个故事渐次浓郁。颜色、气味、响动, 和身内的每件器官共鸣。那不像话!我说, 要高声又高声地念:“纵我不往,子宁不嗣音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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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雪的时候他还在睡觉吧
当然只有懒得无可救药的人 在这种时候才会睡觉了 温柔的人早就已经走到雪里面 他还会把脚步放得很轻 生怕一点声响,就把它们惊醒 雪落到他的身上 就像雪落在雪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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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庙桥街(外一首)
下雨时分庙桥街上没有行人 旧木头的气息 在雨帘和窗棂间徘徊 我们坐在牧溪和考尔德之间 有时候像摆在桌上的两个祭品 已然逝去的祖父母默默坐着 我想不起他们的脸 也想不起,往昔的任何对白 雨水帮我们哭出声 门外的石头一步步走出一条街 木头的门窗成了时间的栅栏 我们的梦被钉在地板砖上 那些砖缝分割了属于几何学的日子 牧溪的柿子中有你的圆整 你的酸软的心 有时候,我们是浮沉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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雨水
嘴比脑子快 茶芽冒出清香 笑了 种子彩排 点燃一支烟时间 小河上水鱼 轰响 舒展姿态 鸟找到地址 摸到觅食的门 有窃喜 解开的故事就会绵延 行走的人在说话 水流得很甜 女人喊男人声音是低低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