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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2年06期
编辑部札记 |
嗅咖啡的人
最近咖啡断供了。好不容易团到了挂耳咖啡,终于续上了“命”。忐忑之余,不禁想到了一段关于咖啡的轶事。 十八世纪的欧洲,腓特烈二世(1712-1786,1740年后在位)治下的普鲁士人原本不喝咖啡。一些法国胡格诺派信徒受到迫害而逃亡到了柏林,他们带来了时髦的社交习惯—喝咖啡。不过,当时的咖啡豆产地主要在英法的殖民地。普鲁士由于没有自己的货源,不得不通过英法商人用重金购买咖啡豆,有时候还买不到。七年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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汤显祖说茶
一 汤显祖的诗文与剧作是明代文学的经典作品,讲究写作的“意趣神色”,是文人雅士创意品位的典范。他结交的师友之中,有些对生活美学颇有体会,沉湎于抚琴、看画、写字、插花、焚香、品茗,致力于提升审美鉴赏的境界,对茶饮之道有独特的见解,如冯梦祯、屠隆、公安三袁(袁宗道、袁宏道、袁中道)、董其昌等。汤显祖虽然不能算是专精茶道的茶人,却也写了不少涉及茶饮的文字,显示他与爱茶的雅士朋友是同道中人,反映了晚明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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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常茶饮与审美品位
小时候常听大人说:“开门七件事,柴米油盐酱醋茶。”可见茶是一种生活必需品。但我的童年和少年时代是在抗日战争中度过的,那时候大家都很艰难困苦,虽然我们处在浙江茶乡,但许多人家并不备茶,好像茶又并非生活必需品似的。毕竟没有它,日子也还可以过得下去,与柴米油盐等刚需物品有所不同。我家那时还有些茶叶,但也没有余钱从商店里购买,而是乡下亲戚自采自晒的山茶,分赠一些给我们,作为待客之用。我这个人好奇,有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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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将普罗密修斯重生在中国文字中”
张静在二○○八年考入复旦大学中文系,攻读比较文学专业的博士学位,我有缘担任她的指导老师。之前,她曾在河北大学英语系读本科,在清华大学攻读中国现当代文学专业的硕士学位,受业于解志熙教授。本科和硕士阶段的专业训练为她打好了坚实的外语基础和专业基础,她是自带了研究课题来攻读博士学位的,对于“雪莱在中国”这个课题,也是做了比较充分的准备。我对她的论文写作帮助并不多,唯有给过一个建议就是:既然研究“雪莱在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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梅川书舍札记(三)
徐芳编《诗刊》 说到《诗刊》,在中国现代文学史上最有名的,当推徐志摩一九三○年在上海主编的《诗刊》。但徐编《诗刊》是杂志,文学史上还有一种同名的报纸副刊,所知者就寥寥无几了。 一九三七年一月十日,南京《中央日报》副刊《诗刊》创刊,刊名由大名鼎鼎的胡适题写,刊头下方印有编者名址:“编者:徐芳 通讯处:北平沙滩国立北京大学文学院”。这就清楚地显示:此刊由当时在北平的徐芳所编,稿件由北平寄往南京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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民间动物故事中的“生态意识”
近日读刘守华先生主编的《中国民间故事类型研究》(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2002年),对中国民间文化中的思想智慧和生命情怀又多了一些理解。中国的民间故事是非常丰富的,在人们口口相传的过程中,寄托着劳动人民对于生活的美好想象,对于真善美的向往和对于假丑恶的讽刺、批判。如果从生态思想的角度来阅读民间故事,我们会发现在那些日常化的人与自然万物平等相处的故事中,也包含着人们朴素的、深刻的生态智慧。 我们今天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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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何重塑三代
中国有梳理学术史的传统。与传统学问不强调分科一样,中国学术史的研究向来有较大的弹性,既可以是《国故论衡》《中国近三百年学术史》《国朝汉学师承记》这样的长时段的观察,也可以是小切口、专题的个案分析。无论是大是小,都是看某一类问题的发展方向,是当下对既往的疏通和总结。说得宏大些,学术史是厘清“道统”的路向;说小些,学术史让学科和问题的勾连与纠缠得以条分缕析,对后来学子了解学科、学术发展的脉络、走向与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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双人床与画中画
文森特·梵高的《卧室》,有时也被称为《阿尔勒的房间》,是他最著名的作品之一。普通观众很少注意到,看起来窄窄的床,其实是一张双人床,床上放着两只紧挨着的枕头。一般爱好者也未必清楚,现存五幅《卧室》,包括两幅素描和三幅油画,油画分别收藏于阿姆斯特丹梵高美术馆、巴黎奥赛美术馆和芝加哥艺术博物馆。在学术界,这五幅画作创作时间的孰先孰后、创作质量的孰优孰劣,一直是争议话题。而更重要的是,从精神分析的角度看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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蜜蜂与诗人
在神话、宗教、历史与文学作品中,小小的蜜蜂参与了诸多要事。它们给予天神和神子们甜蜜的童年,预言未来的伟大诗人,预示一个人的命运、一个国家的兴衰等。诸多神话传说与历史事件将蜜蜂升至神坛,使得它们颇具亚里士多德所说的“神性”。与此同时,它们与诗人关系密切,被诗人青睐与自喻,是诗人书写的主题与抱负。在荷马的笔下,它们与仙女同居洞中。在《山海经》中,中次六山之首“平逢之山”上有神,“其状如人而二首,名曰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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山海苍茫间的爵士管乐
有些唱片的目的,可能是想在宗教和世俗两大领域里搭建一座可以沟通的桥梁, 即便演奏者技巧很好,却坚定地不将技巧被放在唱片格局的首位。 约翰·苏尔曼(John Surman)几乎在以一年一张的速度发行着新片。当笔者拿出他早年选题与风格倾向十分瞩目的《西蒙·西蒙的历险故事》(The Amazing Adventures Of Simon Simon)与相对较新的《特兰西瓦尼亚民歌》(Transylva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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观看、凝视与观想(上)
通过身体的中介而传到自我的“作用”,我们把这些作用叫作感觉。 —马赫《感觉的分析》 一、视觉贬值和眼球过劳 “您上周每天平均屏幕使用时间为×小时××分钟”,手机定期会弹出这样一个信息窗口,告知用户过去一周里屏幕使用的时间。如果打开手机的“设置”,你就可以看到更为详细的数据,例如与上周使用时间的比较、屏幕总使用时间以及各个软件的使用时长……事实上如今我们已经很少直接观看世界,而是仅仅观看视场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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故乡的距离
一 在短篇小说《本地英雄》中,项静写到一对好友短暂相会:在上海生活多年的梁宇在一个周末的午后,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。来电者是她十五年未见的好友令箭,两人曾在傅村度过平淡而又慌乱的少女时代。令箭学习成绩不好,早早地离开学校,成了所谓的“社会人”,走南闯北,为生活而奔波。 梁宇则像所有尖子生一样,按部就班地考试、升学,最终成功地走出小镇,落脚于上海。两人的人生轨迹已截然不同,生活圈子几无交集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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织物中的经纬:女性与纺织艺术
剑桥大学默里·爱德华兹学院(Murray Edwards College)是全球著名的女子学院。二○二二年三月八日至九日,该学院主办了以“文化打造和平:艺术、记忆、风景和时间”(Building Peace through Culture: Art, Memory, Landscape, Time)为主题的学术研讨会。为庆祝国际妇女节,主办方特地安排了名为“之下为何物:女性、政治和纺织”(Wha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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头发的图像诗:爱欲、奇迹与权力
影像是借由其静止的瞬间所捕捉到的辩证运动来界定的。 —吉奥乔·阿甘本 二○一四年,在古埃及最著名的“背教者”、第十八王朝第十代法老阿肯那顿的新都“太阳城”阿玛纳(Amarna)遗址,一队荷兰考古学家出土了几百具平民女性的遗骸。令考古学家惊讶的是,经历了将近三千五百年的风沙摧折,这些骷髅身上唯一没有解体的组织是浓密繁复、分股编织而染了多种颜色的头发—这些头发很快被化学分析证实是假发,从不同的人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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飞絮游丝间的爱与哀
在文艺复兴时期画家那里,一头飘逸的金色长发总是让人物闪耀着脱离凡尘的神性光辉。无论是波提切利(Sandro Botticelli)笔下从海中升起的爱神维纳斯,还是繁花簇拥下的花神芙洛拉,飞絮游丝间都弥漫着爱的温情。然而金色长发并非女神的专利,男性中也不乏风鬟雾鬓者。例如在丢勒(Albrecht Dürer)一五○○年的自画像上,浓密而卷曲的深金色长发几乎完全对称地从画家的头顶瀑布般泻下,云雾絮绕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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头发、香气、记忆
波德莱尔 法国诗人波德莱尔有两首著名的“头发”诗:一首韵文,以《头发》为题,收录于《恶之花》;一首散文诗,题为《头发里的半球》,在韵文版基础上改写而来,收录于《小散文诗》(又名《巴黎的忧郁》)。韵文版的首节如下: 【1】 羊毛啊,卷曲直到脖颈! 鬈发啊!啊,慵懒的香气! 沉醉!为了今晚昏暗的床榻 住入头发里沉睡的种种回忆, 我要在空中,将它如手绢般挥舞! ( Les Fleu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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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读伯格曼:穿透人类心灵的亮光
几乎就是整整两年前,我坐在上海家中的书桌前,打开瑞典语版本的《伯格曼文集》,心怀敬意地进入电影大师用文字创作的心灵迷宫。窗外传来的救护车的呼啸声开始渐渐远离我,各种关于疫情的信息引发的慌张被伯格曼静谧深情的文字安抚着,心情平静了下来。两年后,我坐在同样的书桌前,打开中文版的《我们都是马戏团:伯格曼文集》,黑色硬皮封面上烫着银色大字体的书名,封面上还印着一只棕金色的握着钢叉的小魔鬼的图案。伯格曼用电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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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九世纪德语游记中的戏曲印象
一 游记这一写作形式,既在文学中占有一席之地,同时也是权威的历史考据之一。在亚历山大·冯·洪堡(Alexander von Humboldt)赴南美洲探险发表《新大陆热带地区旅行记》后的一个世纪里,旅行在欧洲学者眼里成了获得其探访地权威信息的一条重要途径。如自然科学家查尔斯·罗伯特·达尔文(Charles Robert Darwin)一八三一年至一八三六年探访拉帕戈斯群岛写就的《动物学的小猎犬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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欢迎来到实在界这个大荒漠
我们面临“自我编程”的问题。 —莱姆《技术大全》(1962) 任何人,只要读了《技术大全》,哪怕是在二○二二年读,都会惊叹手机、互联网、搜索引擎、智能机器、赛博格义肢、VR等科技设备早已被哲人预见。再回想《黑客帝国》《盗梦空间》等想象力惊人的电影,也会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导演们的灵感并非都是原创。这位用思想哺育了七十年间的各种创意者的哲人,名叫斯塔尼斯瓦夫·莱姆。从一九四六年到一九八六年,他出版了